玻璃柜台里二手安卓机泛着油光,老王总来问"能打《欢乐斗地主》不"。他在这条街擦了二十年皮鞋,智能机时代突然成了孤岛。最终咬牙买下599元的红米,店员帮他注册账号时,他掏出的身份证还是第一代没有磁条款。
现在他蹲在修车摊旁充电,屏幕裂痕里跳动着"抢地主"的动画特效。五金店老板娘路过嗤笑:"老王输多少欢乐豆了?"他不知道这能充值获取,以为输光就只能等次日系统赠送——像极了年轻时在供销社排队等布票的日子。
儿媳查话费账单发现异常的那天,他正躲在公共厕所打《中国象棋》。通风窗外飘着腊肠的咸腥,手机突然卡在"将军"界面——三十年前他厂里通知下岗时,手里也攥着这样死局的残棋。孙子发现爷爷游戏账号叫"楚河汉界",把ID改成"送豆老头"。儿媳在家族群转发“老年人沉迷手游被骗十万”的新闻,配三个捂脸表情。老王偷偷把退休金分成两份,一份转给孙子,一份塞进铁皮糖盒。糖盒里躺着当年发的劳模奖章,金属边缘被摸得发亮。
孙子来看他时带给他一台Switch,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某种新型血压仪。后来这台机留给了他,现在花镜滑到鼻尖也要玩会《动物森友会》。岛上的小动物会喊他“王大哥”,不像养老院的护工总叫他“3床”。他在游戏里连着钓了132天的鱼。上周儿子接他去新家小住,他盯着景观池里的锦鲤出神,突然问:“这鱼能钓上来换里程吗?”儿子下单的折叠床还没组装好,他连夜坐地铁逃回自己的岛。凌晨四点,游戏里的月亮和三十年前下岗那晚的一样圆。儿子笑他浪费时间,但他们不懂——钢筋水泥的丛林每天都在崩塌,只有游戏里的动物还会喊他“王哥”,种的那些花永远红得像当年结婚时的被面。
他们永远学不会年轻玩家精准的走位,却比谁都清楚——当达成某种成就时,就抓紧时间截屏,如同在厂区光荣榜前拍合照。这些发烫的电子勋章,终将成为某种遗产,和搪瓷缸、老花镜、褪色的工会证一起,被收进带锁的抽屉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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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档(疑似)去看柯南新剧场版独眼的残像前,应该先补哪些剧集才能有最好的观影体验?下一篇:
今天又把美末第二季第二集刷了好多遍,一个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