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写的
卷一
1.
风是冷的。
雪也是冷的。
但在龙门客栈里,至少酒还是暖的。
沈无妄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抓着一只生了锈的铁酒壶。他的人就像这只酒壶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有些多余,有些残破。
他的眼睛上缠着一条黑色的布带,布带已经洗得发白,边缘甚至磨出了毛边。
他是个瞎子。
但他喝酒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比睁着眼的人慢。
“你是来等人的,还是来等死的?”
老板娘金镶玉倚在柜台上,手里剥着一颗带血丝的瓜子。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是在琉璃上划过的一把刀。
沈无妄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晃了晃酒壶,听着里面液体碰撞的声响。
“我在等风停。”
“风若是不停呢?”
“那我就喝到它停。”
金镶玉冷笑了一声,随手将瓜子壳吐在地上。
“像你这种人,通常风还没停,血就已经冷了。”
沈无妄笑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带着自嘲的讥诮。
“血冷了没关系,酒别冷就行。”
客栈外,狂风呼啸,那是大西北特有的“鬼哭风”。传说这风里夹杂着死在荒漠里的冤魂的哀嚎。
但沈无妄听到的不是冤魂。
他听到的是一种更低沉、更黏稠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的软体动物在湿滑的岩壁上蠕动的声响。
那是这个世界的“底噪”。
自从他瞎了以后,这声音就一直伴随着他,像是一个永远无法甩掉的影子。
就在这时,客栈厚重的木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风雪和一股奇异的腥味,猛地灌了进来。
客栈里的烛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几乎熄灭。
所有的客栈食客——三个行脚商、两个配刀的汉子,还有一个缩在桌底下发抖的书生——都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口。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这人原本应该是个彪形大汉,穿着一身镖师的行头,背上插着两把护手钩。
但他现在的样子,却比鬼还要可怕。
他浑身湿透了。
这里是西北荒漠,方圆五百里没有一滴水,外面下的是干雪。
可他却像是在海底泡了三天三夜一样,浑身还在往下滴着水。那水落在地上,没有洇开,而是聚成了一滩滩浑浊的泡沫。
“水……全是水……”
镖师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仿佛在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救命……海里……海里有眼睛!”
金镶玉脸色一变,一拍柜台:“哪来的醉鬼,敢在老娘店里撒野!这里是旱海,哪来的海?”
她虽在骂,脚下却没动。
因为她也闻到了。
那不是酒气。
那是一股极其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咸腥味。就像是把一千条死鱼扔在烈日下暴晒了十天的味道。
镖师并没有理会金镶玉,他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它们进去了!它们进去了!”
他猛地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那不是血管,也不是肌肉,而是一条条黑色的、仿佛活物般的纹路,正在疯狂地向他的心脏汇聚。
“救……我……”
镖师看向角落里的沈无妄,似乎是出于某种本能,觉得这个瞎子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他伸出手,踉跄着冲向沈无妄。
就在他的指尖距离沈无妄的酒壶还有三寸时,他突然停住了。
一阵令人牙酸的“格格”声从他体内传来。
那是骨头被强行碾碎的声音。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名镖师的身体开始崩解。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残肢断臂。
他就那样融化了。
皮肉、骨骼、内脏,在短短三个呼吸间,化作了一滩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盐水。
只剩下一套湿漉漉的镖师衣服,和两把护手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客栈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书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有沈无妄依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可惜了。”
金镶玉脸色惨白,强撑着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一地的好水,”沈无妄淡淡道,“这里离最近的海有三千里,他却把自己淹死在了海里。这岂非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金镶玉咬着牙走过来,看着地上那滩还在冒着气泡的盐水,声音有些发抖:“这是什么邪术?化骨绵掌?还是五毒教的化尸粉?”
“化骨绵掌化不了骨头里的磷火,化尸粉化不掉人临死前的恐惧。”
沈无妄放下酒壶,并没有用手去碰那滩水,而是侧过头,似乎在用耳朵“看”着那一滩痕迹。
“他不是被杀的。”
“不是被杀?”
“他是‘溢出’了。”沈无妄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客栈里听得清清楚楚,“一个杯子如果装了太多的水,水就会溢出来。一个人如果装了太多的‘恐惧’,人就会溢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金镶玉后退了一步。
“你不懂最好。”沈无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颓废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刀锋刚出鞘般的锋利与危险。
他虽然蒙着眼,但金镶玉觉得,那一刻仿佛有一双长满了倒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灵魂深处。
“老板娘,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再要两坛最烈的烧刀子。”
沈无妄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那件镖师衣服。
“这衣服里,原本应该还有样东西。”
金镶玉一愣:“什么东西?”
“红货。”沈无妄道,“他是威远镖局的趟子手,叫‘铁甲’赵三。他这趟镖保的东西,不见了。”
金镶玉皱眉:“你怎么知道?”
沈无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风告诉我的。而且风还告诉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那东西,现在就在这间客栈里。”
风更大了。
吹得客栈的窗户砰砰作响,就像是有无数只湿漉漉的手,正在拍打着窗棂,想要进来。
2.
夜已深。
龙门客栈的二楼并没有比一楼暖和多少。
沈无妄坐在房间的桌边,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在风中摇曳不定。
他没有点灯的必要,这灯是点给“别人”看的。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表现得太不像人,很快就会变成真的非人。
桌上摆着那套湿漉漉的镖师衣服。
那是金镶玉让人送上来的。那个精明的女人显然意识到,这滩水是个大麻烦,而沈无妄是唯一愿意接手这个麻烦的人。
沈无妄解开了腰间的酒壶,但他没有喝。
他倒出了一点酒,倒在指尖,然后轻轻弹向那件衣服。
烈酒洒在湿衣服上,并没有挥发,反而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一股青烟。
“果然。”
沈无妄低声自语。
这不是普通的海水。
这是“死水”。不是死潭里的水,而是已经死去的、充满了怨念和辐射能量的体液。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
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眼上的黑色布带。
这布带不是为了遮丑,而是为了封印。
他是“守夜人”,他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这种“看见”,是有代价的。
每一次直视真实,都是在拿自己的理智做贝者注。
布带缓缓滑落。
如果此刻房间里有第二个人,他一定会尖叫出声。
沈无妄的眼窝深陷,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仿佛那下面藏着的不是眼珠,而是两只急于破茧而出的虫子。
他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瞳孔。
那是两颗灰白色的、覆盖着细密复眼结构的晶体。每一颗微小的复眼中,都倒映着扭曲的世界。
在这个视野里,世界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线条和能量的流动。
那件湿衣服不再是衣服,而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无数细小的、发光的菌丝像触手一样从衣服的纤维里伸出来,在这个房间的空气中盲目地抓挠着。
这些菌丝并没有消散,而是汇聚成了一条极细的轨迹。
轨迹穿过门缝,一直延伸到楼下的后院。
“在那边么……”
沈无妄迅速闭上眼,重新系好布带。
仅仅是这两息的时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握着酒壶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脑海中开始出现幻听,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黑板,又像是有无数只老鼠在啃噬他的耳膜。
他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锚点。
痛觉让他清醒。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很有节奏,三声,不急不缓。
“进。”沈无妄调整了呼吸,恢复了那种懒散的姿态。
门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裹着厚厚皮裘的男人。
这人大概四十来岁,面色蜡黄,手里转着两个铁核桃。
“在下关西‘千手’李四。”男人拱了拱手,“听闻阁下也是道上的朋友,特来讨杯酒喝。”
沈无妄没有动:“酒有,但只给活人喝。”
李四的脸色沉了下来:“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手。”沈无妄指了指李四的手,“转核桃的速度,左手比右手慢了三分之一。你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僵了吧?”
李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他掩饰得很好:“西北天寒,老毛病犯了。”
“不是老毛病。”沈无妄淡淡道,“是‘沾’上了吧?刚才赵三死的时候,你就在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那滩水溅起的一滴沫子,落在了你的左脚靴子上。”
李四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
那里,厚牛皮的靴面已经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灰白斑点。
并且,那个斑点正在像霉菌一样扩大。
“你……你看得见?”李四的声音颤抖了,“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沈无妄把玩着酒壶,“重要的是,如果不切掉那只脚,半个时辰后,你就会变得和赵三一样,变成一滩只能被人擦掉的脏水。”
“放匹!”李四怒吼一声,突然暴起。
他手中的两枚铁核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沈无妄的面门。
这“千手”的名号果然不虚,暗器手法极快,且角度刁钻。
但在沈无妄面前,这些都没有意义。
沈无妄甚至没有起身。
他只是抬起了一根手指。
食指。
指尖并没有碰到铁核桃,而是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这一点,恰好点在了那两枚核桃裹挟的“气机”节点上。
在沈无妄的感知中,那是两条红色的能量线。他截断了它们。
“当啷”两声。
铁核桃在距离沈无妄鼻尖三寸的地方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道,垂直掉落在桌上。
而李四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软绵绵地跪倒在地。
“灵犀一指?你是陆小凤的传人?”李四惊恐地看着这个瞎子。
“陆小凤?”沈无妄笑了笑,眼神有些落寞,“那是个传说。在这个世道,传说救不了命。”
他站起身,走到李四面前。
“想活命吗?”
李四拼命点头,额头上的冷汗如雨下。他感觉到左脚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膝盖。
“告诉我,赵三这次保的红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这几路人马,都在盯着他?”
李四咬着牙,犹豫了片刻,终于崩溃道:“是一尊佛像……不,是一块石头!听说是从东海捞出来的,有人出万金要送到‘极乐楼’。”
“极乐楼?”沈无妄眉头微皱。
那是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贝者坊。据说在那里,你能贝者赢一切,也能输掉一切,包括你的命,甚至你的脸。
“赵三还没进门就疯了。”李四喘息着,“他在路上一直说,那石头在跟他说话……说那是……那是……”
“是什么?”
“是……‘太岁’。”
沈无妄的心沉了下去。
太岁。
在古老的道经里,太岁是凶神。
但在他的“知识”里,太岁是古神在地上的血肉投影。
如果赵三保的是一块活着的“太岁肉”,那他变成盐水就不奇怪了。那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神性辐射的结果。
“脚,自己剁。”沈无妄扔下一把匕首,转身走向门口,“别让血脏了我的地。”
身后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利刃入肉的声音。
沈无妄没有回头。
他推开房门,走入黑暗幽深的走廊。
那条由菌丝构成的轨迹,正指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那里住着的,是这间客栈里最神秘的一个客人——一个从刚才起就没有露过面,甚至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女人。
3.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刚才楼下飘上来的腥气,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龙门客栈的结构很古怪,像是一个巨大的回字。风穿过回廊时,会发出类似某种巨大生物呼吸的呜咽声。
沈无妄停在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这里的空气比别处更冷。
那种冷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阴冷。就像是你站在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边,井底吹上来的风。
那条在沈无妄视野中发光的菌丝轨迹,就消失在这扇门缝里。
他没有敲门。
因为门自己开了。
并没有风吹动,门轴转动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拉开了它。
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但对于瞎子来说,黑暗反而是最亲切的朋友。
沈无妄“看”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团红色的人形火焰。
那是一个女人,坐在窗台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
她穿着一身如血般鲜红的长裙,红得刺眼,红得不祥。她的脚边放着一把剑,剑鞘是黑色的鲨鱼皮,剑柄上缠着红色的丝线。
“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空灵。
“我来了。”沈无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你不该来。”
“但我还是来了。”沈无妄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因为这壶酒还没喝完,而我的好奇心又太重。”
这是一个极其古龙式的开场白。
但在下一秒,对话的味道变了。
“你身上有那些东西的味道。”女人转过头。
借着窗外的雪光,沈无妄“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的嘴唇鲜红,像是刚喝过血。
最让沈无妄在意的是她的左臂。
那条手臂有些不自然地垂着,虽然有着完美的曲线,但在沈无妄的“灵视”中,那条手臂内部并不是骨骼和肌肉,而是一团复杂的、精密的、正在缓缓运转的机关齿轮,以及齿轮深处封印着的一团黑色的煞气。
“唐门的人?”沈无妄挑了挑眉,“我以为唐门的人都喜欢躲在阴沟里放毒针,没想到也有喜欢穿红衣赏雪的雅兴。”
女人冷冷地看着他:“你既然能看到我的手臂,说明你也离‘疯’不远了。”
“彼此彼此。”沈无妄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赵三是你杀的?”
“不是。”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但他在死前,想要把东西交给你。”
沈无妄指了指房间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那个匣子上缠绕着浓郁的黑色气息,正是刚才那些菌丝的源头。
女人看了一眼那个匣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恐惧。
“那是他硬塞进来的。他以为我是峨眉派的剑修,能镇得住这邪物。”
“但他错了。”沈无妄走到桌边坐下,“你不是峨眉的人,你是个叛徒。”
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地上的剑发出一声轻鸣,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杀意。
“你知道得太多了,瞎子。”
“我知道的还不够多。”沈无妄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把随时可能出鞘的剑,“比如,为什么唐门的‘千机罗刹’唐葬花,会带着一只封印着‘噬界虫’的机关臂,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龙门客栈?”
唐葬花。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是个禁忌。
三年前,唐门大小姐唐葬花一夜之间杀光了家族长老,盗走了唐门禁地中最危险的“机巧义肢”,从此销声匿迹。
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被妖魔附体。
“你想死吗?”唐葬花的手指微微一动,那把黑色的剑突然跳了起来,悬浮在半空,剑尖直指沈无妄的咽喉。
那不是内力御剑。
那是剑自己在动。剑柄上的红色丝线像是活的血管一样,连接着唐葬花的手指。
这是一把活着的剑。
“我不想死,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沈无妄指了指那个黑匣子,“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太岁’?”
“是。”唐葬花冷冷道,“而且是一块活的太岁。它正在长大。”
“长大?”
“赵三把它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只有拳头大。现在,它已经把整个匣子撑满了。它在吃人。”唐葬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它在吃这客栈里所有人的恐惧。刚才赵三死的时候,它又大了一圈。”
沈无妄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它破匣而出,会怎么样?”
“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所有活物都会被同化成它的一部分。”唐葬花看着沈无妄,“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没有走。我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不怕死的傻子,帮我把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沈无妄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那个傻子,该不会是我吧?”
“你瞎了,心却还没瞎。而且你的体质很特殊。”唐葬花收回了剑,“你的体内有一种力量,能压制它的辐射。你是最好的容器。”
“我拒绝。”沈无妄回答得很干脆,“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没得选。”唐葬花突然笑了,那一笑如同昙花一现,美得妖异,“因为极乐楼的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
在这狂风暴雪的荒漠夜晚,这丝竹声显得格外诡异、靡靡。
伴随着乐声,一股甜腻的香气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那香气里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极乐楼……”沈无妄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酒壶,“看来这趟浑水,我是非蹚不可了。”
“带上匣子。”唐葬花提起剑,走到门口,“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冲出去。”
“去哪?”
“去真正的龙门客栈。”唐葬花推开门,“这里,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门外,原本幽暗的走廊此刻竟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但仔细看去,那灯笼的皮极其细腻,透着微光,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淡淡的毛孔。
那是人皮灯笼。
而走廊的尽头,不再是楼梯,而是一张巨大的、张开的嘴。
沈无妄深吸一口气,仰头喝干了壶中最后一口酒。
烈酒入喉,化作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
“走吧。”
他迈步向前,走向那无尽的黑暗与疯狂。
风雪更大了,但今夜的江湖,注定无人入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