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悟》

文/仿刘震云

一、钱是棉袄，自由是脊梁

四十万的棉袄裹在身上，暖了全家人的冬，却焐不热自己后脊梁的凉。
人跪着挣钱不丢人，丢人的是跪久了，以为地砖上能长出稻谷。
真正的自由不是甩开棉袄luo奔，是袄里缝着硬纸板——
让腰杆在鞠躬时也偷摸着直溜。

二、小人如韭，割了还长

公司里那些钻营的、舔舐的、使绊子的，
原以为是新社会的怪胎，回村看看才明白：
二叔为半垄地能跟亲兄弟抡镢头，
会计家的猪拱了寡妇家的秧，全村都帮腔说拱得好。
劣根性这东西，穿西装和穿汗褂的，原是一脉的种。

三、稳字是秤砣，变字是秤杆

婆娘怕你莽撞，是秤砣压着生活不翻船；
你怕丢了秤砣，是知道船翻了淹的不止自己。
聪明人把秤杆子攥手里——
暗地里削尖了预备着，哪天旧秤折了，
抽出来就是捅破天的矛。

四、接受不是咽屎，是等风来

你说“社会就这样”，不是认命，
是像老农看天：骂雹子砸苗没用，
不如把碎叶烂秧沤成肥。
真正的狠人，
边修着被雹子砸塌的棚，
边在炕席底下藏新种子。

五、独善其身是大善

想兼济天下？先看紧自家米缸。
护住妻儿老小的暖饱，
比空喊公平的强。
你夜里灯下学新本事的样子，
比砸衙门玻璃的更像条汉子。
——这世道，
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良心田，
已是给老天爷交的最硬气的租子。

跋：活法

中年人的通透，
是知道办公室的冷气再足，
也冻不死心窝那团火；
是懂得孩子的钢琴考级书里，
夹着本自己画的航海图；
是接受跪着挣钱时，
膝盖底下偷偷垫着
——半块没磨刀的砖。

真正的稳定从来不是静止不动，而是获得随时离开的能力而不必使用它。 这份底气，才配得上你清醒的灵魂。